云海家国梦 长空赤子心

□ 刘  迪

《老飞》是一本关于空军的小说，在文学作品中，应该是一个稀有题材。

这本书的关键词是战争、信仰、英雄、忠诚以及深情。我认为英雄自带人性之光，他不但照亮自己，也照耀别人。忠诚和深情是人类的一种高贵品质。

这也是一个飞行世家的故事。中国空军75年的历程，通过方天楚一家三代飞行员的故事，可窥一斑。方天楚是中共老航校培养的第一批飞行员，在抗美援朝的血色长空中，击落多架敌机，成为王牌飞行员。方天楚的养子方飞虎，是他长机李子虚的遗孤。方飞虎是在方天楚一家的呵护下长大成人的。他除了深爱飞行，还不可自拔地苦恋着方天楚的女儿乐乐，可是当他有机会向乐乐表白的时候，乐乐却另有所爱。他是一个深情的人，从此难以再爱。方天楚的孙子方铁骑则完美地实现了祖辈的梦想，飞国产最好的战斗机，做最好的飞行员。他们一家，从一代苏制喷气式飞机米格-15，飞到国产五代战机歼-20，见证了中国空军发展的独特历程。

一家三代，经历了时代的变迁，飞机的代际变化，技术的飞跃，但对蓝天的敬畏，对职责的忠诚，对家国的热爱，成了他们的传承和坚守。三代飞行员的航迹图，拼在一起，就是一幅中国空军艰难曲折而又不同寻常的发展历程。

我们知道，很重的东西都是过滤和沉淀出来的。

小时候听到许多故事，直到动笔写作时，才真正理解这些故事背后的重量。

这本书里一些人物是有原型的，有大量真实的故事和细节。为了纪念那些牺牲的飞行员，我甚至用了他们的真名。

建国初期，毛主席就说：要建立一支强大的空军。现在看来，共产党做到了。前些日子阅兵式，我们看到了歼10、歼20，歼35，预警机，加油机在天安门广场飞过的壮观景象。早在今年五月份的印巴冲突中，我们的歼十战机小试锋芒，据说击落五架法国Rafale阵风战斗机。这意味着我们的国产战机参战并有了战绩。我们看到领先世界的六代机也试飞了。所以说，共产党想做的事情，早晚都能做到。

关于抗美援朝，关于战争，我在小说里有反思。

如果我们不参加那场保家卫国的战争，那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很可能美国的军事基地就建在鸭绿江对岸，美国的航母停在朝鲜湾。

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都不喜欢战争，因为战争势必会毁灭生命和财富，但从人类发展的历史来看，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不是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就好比风暴和雷电。但从另一方面看，战争是一种力量和智慧的角逐，现代战争更是一种科技的竞争。从近年的俄乌战争，巴以战争，印巴冲突，我们都能看到这一点。都说人类历史一直在证明正义战争必胜。我们希望看到这一点。

所以我们说，没有什么比战争更能介入和改变国家命运乃至个人命运，强盛、衰落抑或消弭，活着的英雄、战死的烈士抑或别的什么命名，人类历史从来就没有放弃用这种方式捍卫尊严。

有人问过我，作为一个女性，为什么会写这种具有阳刚气质的作品。

我的童年和少年是在飞机场度过的。我家的左邻右舍都是飞行员，在我看来他们不过是同学的爸爸。当时没感觉他们有什么特别之处。那时飞行员是星期六制度，爸爸不在家好像再正常不过了，爸爸也很少和我们一起吃饭。他们每天三点一线，机场、宿舍、食堂，在北方，我经常看到爸爸在冰场滑冰，到了南方，经常看到他们在池塘边跑啊跑。他们每次回家像蜻蜓点水一样。他们几乎不给我们机会听爸爸讲过去的故事。

飞机场是留不住人的。离开那里多年后，我才慢慢知道，我的左邻右舍，我同学的爸爸，有解放一江山岛的带队长机，有开国大典上飞过天安门广场，接受毛主席检阅的功勋飞行员，有打美蒋p2v侦察机的夜航尖子大队大队长，有获一等功臣的战斗英雄。我家隔壁封伟的爸爸就是一级战斗英雄。封伟比我大，很会讲故事，但没听她讲过她爸爸的故事，所以我至今不知道她爸爸的事迹。我想，那时的人大概是不想吃老本要立新功吧。

《老飞》发表后，很多人问为什么不起一个更响亮的名字？是的，它最初还有几个名字，《鹰击长空》《血色长空》和《天骄》，但我认为《老飞》同样响亮。

我们小时候给飞行员叫老飞，很亲切。记忆里那时飞行员冬天穿皮夹克，下穿臀部宽大的马裤，双手插在裤袋里。皮夹克有一种特殊的味道，一种好闻的熟过的皮革味，我以为那就是男人的味道。还有他们的包，一个咖色的装备包，上面有一行字，很酷——时刻准备务歼入侵之敌。夏天他们穿棉布黄夹克，下着宽松蓝军裤，看起来拽拽的，很酷也很飒。叫老飞时，那个样子就出来了

《老飞》写完，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写飞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