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总来了又走了
□ 魏福春
周末中午,老霍他们几位退休“工人”小聚。坐定点好菜,老霍把带来的酒拿出来,正欲给大家一一倒上,老孙拦住了他,说:“今天喝五粮液。”“五粮液?”老霍一头雾水。他们几位老兄弟每月一聚,轮流坐东,菜是家常小菜,酒为寻常白酒。这次要改规矩了?老孙哈哈一笑:“有人带酒。”“谁?”老霍老陈老乌异口同声问。“沈总。”“哪个沈总?”众人一下反应不过来。“就是那个‘大怪路子’输了不服气的沈总。”“他来加入我们的聚会?”老霍有些意外。他们和沈总,素无往来。老孙点了点头:“对的。”
老孙前天晚上偶遇沈总。当时他在苏州河旁步道上慢跑,快到双流路时,迎面见到一身运动服疾走的沈总。老孙停下脚步招呼了一声,沈总愣了愣,老孙说:“我,老孙。”“老孙?”“那年大怪路子比赛——”“是你啊!”沈总恍然想起,热情地拍了拍老孙的肩,宛若多年的老友,嘘寒问暖。临走,他留了老孙电话,加上微信。退休后的沈总,亲切、亲近。
“沈总这人有意思。”老霍想起什么,笑了。10多年前,工会组织过一次大怪路子比赛,老孙老霍他们一路过关斩将,打到了决赛,决赛对手是沈总带的队。最终老孙他们赢了。沈总心有不甘,颁奖的时候对老孙说找机会再切磋一下。
“沈总要来打牌?”老陈摩拳擦掌。“沈总说他还是和老李、老王一起。”“要不要叫老乔?”老霍看着老孙,老陈也看着老孙。“老陈就行。”老孙胸有成竹。老陈松了口气,他非“主力”,常常担任“观众”角色。当年勇夺冠军的另一个队友是老乔。
老霍叫来服务员,放上三把椅子,加了两道菜,把红烧鳊鱼改成清蒸鳜鱼,酸辣汤换成老鸭煲。沈总他们是领导,贵客。
冷盆上来了。老霍说:“问问,沈总他们到哪了?”老孙说:“不急。”老陈说:“不会临时有事吧?”老霍笑道:“悠着点,你这水平——”
沈总的“大怪路子”打得相当好,思路清晰,算牌精准,那次决赛老霍坐在他下家,被沈总管得死死的,一次头家也没做过。沈总的两个搭子牌技显然和沈总有距离,且心有顾忌,他们的眼睛只顾着沈总,每每沈总出牌,都不会去跟,沈总跑得快,总是白辛苦——两人不是这个跑不掉,就是那个被关,沈总急得一会儿说老李臭牌,一会儿说老王牌臭,工会老杨几次走过来使眼色“划领子”,老孙装聋作哑,老乔视若无睹,老杨无奈,只能由他们“自由发挥”。
最后一副牌沈总又是头家,如果关三家是平局,按照规则做头家的一方获胜。可老乔跑了,老孙也溜了,能抓到老霍,至少可以挽回一丝颜面。想不到老王的大怪没有压老霍的“烂污泥”,被老霍“偷鸡”5张3做大,结果5路打穿……沈总气得唾沫飞溅:“为什么不打他的‘烂污泥’!”说着一把抓过老王手中的牌,“我说你有大怪的,看,除了‘5路’,1、2、3路不是全控嘛!”
想到沈总打牌时的“风采”,老霍禁不住笑出了声。老李和老王,一个是办公室主任,一个是业务经理,两人任沈总“呼来喝去”,一声不吭。
“快12点了。”老乌指了指手表,他对玩扑克牌毫无兴趣,等着开吃呢。老孙拿起手机。微信语音一点即通,“天边有一对双星……”优美动听,一曲听罢,无人接听。改打电话,“对方通话中”。老孙扫了一眼众人:“再等一会儿。”他心里有底,沈总主动提出参加他们的小聚,并说带上老李、老王“雪耻”。
“我打下试试。”老陈迫不及待,要来号码。语音响起:对方已关机。老孙一惊,拿过老陈手机,号码正确无误——老陈摇了摇头,老霍说:“我们还是喝我们的吧。”就在这时,服务员拿着瓶五粮液进来,说你们的酒……
老孙后来听说,沈总那天早早准备好了酒,提前一小时出了门,路上一直和老李、老王联系着,不料之前答应沈总“雪耻”的老李和老王,都说临时有事走不开……
老孙他们弄不明白的是,已经在门外的沈总,为什么不进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