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作品自己讲话吧

□ 成莫愁

11月25日，是巴老诞辰日，今年是120周年。回想当年荣幸采访巴金，往事历历在目。人生犹如短视频，忽觉人生已是秋，一闪已过四十年。

1981年《文学报》创办，经《解放日报》总编栾保俊、《文汇报》主任记者方家文推荐，我担任《文学报》新闻采访部记者。接到社长杜宣通知去采访巴金，我是既兴奋又忐忑不安。能完成任务吗？晚上回家开始找资料“做功课”。巴金著作等身，拥有大量的读者，众所周知的“激流三部曲”《家》《春》《秋》和“爱情三部曲”“抗战三部曲”等，所有文字，展示了他的真诚和坦然，他的思想和信仰，他的文学才华等等，这是精神智慧的光芒。

那年四月的一个清晨，我从淡水路骑自行车来到文学地标武康路113号（现巴金故居），这幢令人肃然起敬、神圣的独幢房子一一巴金寓所。当我踏进大门的一瞬间，我仿佛踏进文学殿堂，心中油然升起一种崇高的敬仰。

巴老去法国参加世界文学会议刚回沪。他不顾疲劳已在客厅里等候。我迎上去他亲切地问：“你是文学报的？”我点点头。多么平易近人、和蔼慈祥的大作家呵！我正思忖着，报社总编辑峻青、美术编辑谢春彦也到了。此刻在席的还有鲁迅纪念馆馆长。大家一起围坐着，聆听巴老讲叙在法国参加文学会议的经历和获得世界作家对中国作家的赞誉。几天后谢春彦给我照片，留下令我毕生难忘又十分珍贵的与巴老合影照。

人与人都是有缘分的。有缘的推不开，无缘的求不到。我三生有幸了，《文学报》创办十年之时，向巴金女儿李小林老师求巴老题字，大约一星期后小林老师来电约我去取。一张稿子素白的背面，巴金先生题写了：作品是刊物的生命，让作品自己讲话吧。

巴金题字句子简单又深邃，朴实坦然又真诚厚重，充满人格魅力和思想张力！最能代表作者发声的是作品，这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巴老向所有文学青年和搞创作的人，指出一条通向真善美境界的道路：让作品自己讲话！他谆谆告诫，又语重心长。没有什么能比让你的作品自己讲话更有底气、更有内核力、更具有强大的生命力！此题字成为繁荣创作的中流砥柱。

真理是朴素的。不喧哗取宠，低调又厚重。

几十年来，巴老的题字深深烙在我心中。当《文学报》即将退出纸媒而以另一种形式出现时，我在《文学报》创办之时入行的记者，觉得“一切真实存在的事物，既然它存在，就一定有存在的内在逻辑性”。纸媒已逐渐完成了历史使命，就像现在再不会用竹子来记载我们的日常。《文学报》必将用新的分娩完成它的脱胎。文学不灭，火炬不灭，思想不灭！

作品也永远靠作品本身去讲话，讲叙着文学即是人学，讲叙人类的共通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