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 响 国 庆
□ 崔 立
国庆节前一个多月,父亲提出来,为了喜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我们每个人要唱一首歌。
唱歌?我们疑惑地看向父亲。
父亲又补充说,孩子们也要唱。
父亲指的孩子,是我8岁的女儿,和弟弟家6岁的儿子。
父亲的要求就是我们家的最高指令,谁让父亲是德高望重的军人出身呢?在家里从来都是一言九鼎掷地有声!可这,我们又该唱什么歌呢?
我问弟弟,弟弟笑着说,哥,我还想问你呢。
办法总是比困难多。
很快,我们找到了赵国安,赵叔。赵叔是父亲的战友,在一次对敌战斗中,失去了一条腿。赵叔还挺乐观,喜欢唱歌。
我和弟弟去了赵叔的住处。赵叔一听我们每个人要在国庆节前唱一首歌,笑着说,一定是老俞这老家伙提出来的吧?赵叔可以这么称呼父亲,我们可不敢。我们只能说,赵叔,您可真是火眼金睛呀。赵叔说,是不是让我给你们选歌?没问题呀。
当天晚上,赵叔就发来了几首歌曲。
很快,我们又犯了愁。这歌,唱不出感觉啊。特别是两个孩子,唱得跟念书一样。不像赵叔唱得富有情感,有时我听着都不自觉像被带入一样,鼻子酸酸的,只想落泪。
赵叔被请到了家里。非常郑重其事。
父亲让我们上交所有的手机。两个孩子,暂时也不用做作业了。一家人坐在一张大圆桌前。
赵叔讲的不是歌曲。
赵叔讲了1949年10月1日,天安门城楼上那铿锵有力久久回荡的声音,毛泽东主席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占人类总数四分之一的中国人民从此站立起来了!中华民族再也不是一个被人侮辱的民族了……
讲了九·一八事变,1931年9月18日,日本驻中国东北地区的关东军突然袭击沈阳,以武力侵占东北的事件……
讲了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1937年7月7日夜,日军在北平西南卢沟桥附近演习时,借口一名士兵“失踪”,向中国守军开枪射击,又炮轰宛平城……
讲了解放战争……
讲了抗美援朝……
赵叔讲了好久好久,我们都在静静地、认真地听,时间像凝固了。眼前,非常清晰地跳出了那一幅幅或悲壮、或激动、或鼓舞人心的画面。讲到最后,不知怎地,赵叔眼眶红红地,连声音都哽咽了。
自始至终,赵叔只是讲述了一个个故事。
我们开始了唱响国庆活动排练。
我唱的是《英雄儿女》,眼前是那幅抗美援朝,志愿军战士用血肉之躯坚守阵地的悲壮画面。唱到后面,我居然也哽咽住了。
弟弟唱的是《大刀进行曲》,唱得非常有力,唱到脸都红了,像是真的有鬼子在前面,弟弟不顾一切地砍向他们。
两个孩子,一个唱《闪闪的红星》,一个唱《我爱北京天安门》,唱得都很动情。
最后轮到父亲,唱的是《咱当兵的人》……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头枕着边关的明月,身披着雨雪风霜/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为了国家的安宁,我们紧握手中枪……父亲唱得高亢有力,非常动情。赵叔居然加入,他响亮的歌声,像突起的高音部分。父亲紧握住赵叔的手。赵叔稳稳地站立,完全不像是少了一条腿的人。像一座山,在另一座山旁边。这两座山,在守卫着我们,又保护着我们。